《团》塑造的人物有哪些?

 2023-07-14 15:33:18 西瓜影视

这部片子确有很多创新之处(姑且不谈创新的成功与否),战争场面展现的也超出过往大陆地区的同类作品。但是,一部好的影视剧,固然不能没有好的视觉效果,但仅仅靠视觉刺激显然不足以征服观众。要评估一部作品是否成功,首先看的是人物塑造是否吸引人,这是最直接的手段。而人物展现的是故事,故事的背后是结构,这三点(人物、故事、结构)又一起阐释整部作品的核心理念。那么,《团》剧在这四个方面给中国观众究竟带来了什么呢?

  

   《团》剧塑造了很多人物,但我只想说四个人:郝兽医(塑造最成功的人物)、孟老头(塑造最失败的人物)、孟烦了(被糟蹋的故事讲述者)、竹内连山(被忽略的对手戏)。

  

   先说郝兽医。

  

   塑造最成功的人物:郝兽医

  

   《团》剧的主角是龙文章,但塑造最成功的人物却不是他,而是作为配角的郝西川,一个被整天喊作兽医的军医。

  

   他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兽医,因为好心干了一件分外的事情:给途经本地的伤兵包扎伤口而被裹进溃兵的大潮中,一路退到遥远的禅达。五十三岁的他,既是这帮兵痞中的长者(五十七岁),又是唯一一个从不对人恶语相向,反而总是想着尽量帮助、体谅每一个人的人。炮火下努力救人的是他;豆饼爬回来,坚持不放弃的是他;孟烦了逃跑被捉,带了迷龙去送饭的还是他。作为一名兽医,郝西川实际担任的职务却是给人看病的军医。经他手治愈的人远少于死去的人,原因并非他不忠于职守,而是实在是能力有限,而这能力有限,又不是他本人能力有限,而是从来就没有人给他过提升能力的机会,甚至没有人给他提供最基本的(更不要说充足的)药品和医疗设备。

  

   在他的身上,我们看到了最草根的中国人的善良、质朴和偶尔一闪的小狡猾。但是,这样一个人,努力的去理解每一个人,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于去理解他。因为一旦尝试着与他沟通、理解、对话,也就意味着必须重新面对自己良心——早就被连续的败退和死亡折磨的不知放到哪里的良心。重新找回良心,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所以这些小人物宁肯不去找回。这样一来,兽医就成了一个惹人讨厌的人物。因为当人们相继泯灭良知的时候,他居然还在顽强的坚持。于是,兵痞们宁肯以恶毒的语言、行为去挖苦、调侃、攻击他,也绝不去接触、理解他,更不会表达一丝的感恩。

  

   在第一集里,孟瘸子就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他斥责兽医把别人的脚气治疗成截肢。一般人都会笑,笑这个军医确实够糟糕。但很少有人知道,在战争中,脚气病是可怕的,这是一种很容易在战壕中蔓延的病症,而且很难治愈。更何况老郝连最基本的医疗设备都没有。换言之,这不是他的无能,但是,在孟瘸子恶毒的攻击下,他让所有不了解战争的人产生了反感老兽医的第一印象,认为他就是个草菅人命的江湖骗子。而那些了解战争的兵痞们,没有一个人会站出来给兽医辩驳。因为一旦辩驳,就要直面良知,对他们而言,那是一件太痛苦的事情,他们更乐于像野兽一样活着。这就是战争对人性的摧残。

  

   但是最终这些兵痞既没能成功改造郝兽医,更没能将他消灭,消灭他的是日军的一门九二步炮,以及写有他儿子阵亡消息的信函。前者毁灭了他的肉体,后者则早在肉体毁灭前就先撕碎了他的心。

  

   他目睹了太多年轻人的死亡,他一直在努力拯救,但是没有用。最后他的儿子也要去死,而他——身为军医的父亲却不在儿子身边,而他又不能将这种痛苦表现出来。于是,他说:我是伤心死的。

  

   也必到此时,兵痞们才意识到,人永远是人,有不可泯灭的良知。也才意识到,他们身边,什么是最宝贵的。郝西川已经成了一个象征,于是那门干掉他的九二步兵炮也成了象征。转眼间,祭旗坡变成苏醒的火山,所有武器全部指向一个目标:那门九二步兵炮。

片子放到这个时候,终于让人振奋了。可惜,这只是一瞬间的振奋。关键时刻,又掉链子了。因为没有一个人看到那门九二步炮是怎么被炸翻的。相反,在观众的耳鼓上,又响起那个烦了比《大话西游》里的唐僧更具杀伤力的嘟囔,不停的嘟囔。是他的嘟囔交代了那门九二步炮的下场。电视能这样拍吗?所谓好钢用到刀刃上,这虽然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战斗场景,但却非常重要。因为这是象征与象征的对抗,是压抑了几十集的观众终于获得伸舒空间的对抗,是整个故事进入拐点的关键性对抗。这个时候,是不能吝啬经费的,因为这才是拿人的地方。一部战争片,最终的成功靠的是震撼观众的心灵,而不是一味刺激观众的视听系统,那样的话,观众就成了行尸走肉,而今天中国的观众不是行尸走肉。

  

 

  更何况这个场景不需要太大的花销,只是需要多分几个镜头给它罢了。这是很容易做到的,因为孟瘸子的嘟囔随便每集去几句,就能挤出很多镜头空间。所谓主力团的支援,师部送来的炮弹,不要用嘟囔表现,用镜头!(乡村土路上,奔驰的吉普,开车的是何书光,弹药箱上坐着张立宪。)     同样,背景音乐要逐渐出现,最后的战斗以一连串快速切换的镜头表现:嘴巴张到面孔扭曲的龙文章(定格,彩色),拉动炮绳的克虏伯(定格,黑白),抱着一箱刚从吉普车上卸下的炮弹奔跑的新兵(定格,彩色),制退中的炮管(定格,黑白),飞越怒江的炮弹(动态,彩色,特技),奔腾的江水(定格,黑白),江边的野草(定格,黑白),然后突然转换成九二步炮被炸翻的近距离动态画面(动态,彩色,特技)。然后镜头再转回到东岸,嘴巴张到一半的龙文章,仍然紧攥着炮绳的克虏伯,把新一枚炮弹递出一半的新兵,江岸边、乱石间在风中摇曳的孤草——包括背景音乐在内的所有声音全部嘎然而止,只有那棵孤草在风中摇曳,但毫无声息,忽然,一块九二步炮的零部件从高空掉落,砸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落下、弹起、弹起、又落下……画面逐渐暗淡,直至全黑,只有那声响还在延续,好像灵堂上超度亡灵的钵声,一下,一下,又一下……

  

   但是很可惜,这一幕终于没有出现。

  

   塑造最失败的人物:孟老头

  

   如果说郝兽医是整部作品中最能给人带来心灵温暖的人,那么谁是最让人腻歪的人呢?不是那个吊儿郎当的迷龙,也不是絮絮叨叨的孟烦了,而是孟烦了的老爹,那个极其病态而古怪的老家伙。

  

   这位孟老先生据说出身书香门第,藏书无数。穿一身在当时极其新潮西化的服装,但却家规森严的变态,脸板的像广告牌,把老婆、儿子折腾的死去活来,并不准风尘之人进入自己那个寄人篱下的家,还动不动抽房东(迷龙)的嘴巴,却偏偏又对一部张竹坡点评的《金瓶梅》充满了激情,近乎顶礼膜拜。

  

   很多观众讨厌这个角色,但很少有人意识到,这是一个根本不可能存在的角色,也可以说,这是一个真正的彻底虚构的不合逻辑的角色。

绝不是说只有历史上实有的才能进入小说,自古无此规定,因为小说本就是一虚构。但是,虚构的背后仍有问题值得反思,何以放着实有的真善美丑恶……种种原型不去借鉴,非要生造出剧中那样一种病态而古怪的知识分子形象呢?难道在他们看来,知识分子就是病态加古怪?是他们真不懂知识人呢?还是故意把知识人的形象往死里整呢?——就像很多不懂军事的人塑造的半拉子军人形象让人作呕一样,这个角色或许同样只是一个由不懂中国文化的人塑造的半拉子形象罢了。

  

 

  说来这个问题也不是《团》剧的特有问题,因为大陆的影视剧中,一贯最不擅长塑造知识人,而最擅长塑造太监、小妾与奸臣。或许只能说,可惜《团》剧是一部没有太监的作品,所以使这个问题一下子扎眼起来。不过还好,《团》剧中总还有“奸臣”。于是唐副师长也就成了挽回失分的法宝——不容置疑,唐基的老谋深算和阴险狡诈可以说是表现的淋漓尽致,但像这样的形象在大陆的同类作品中一抓一大把,所以虽然成功,不能算是《团》剧的独特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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